长不大的孩子,回不去的岁月
我妈爱唠叨,我最讨厌听我妈唠叨,我爸很少唠叨,所以我和我妹一贯的作风都是站在我爸的这边批斗我妈。
当然,我爸并不是从不唠叨,而且相比我妈,我爸的唠叨要更直击痛点,更容易让我血压飙升,比如我爸最近两年最喜欢说我的话是:“你怎么老长不大?”
我想起来一些久远的回忆
我从小就被人说长不大,从十三岁说到二十岁。上初中,我在前排转书,对,就是把书本练习册像二人转的手帕那样在手里转起来,边转还边唱双回门,引得全班哈哈大笑,然后被班主任逮住,坐了半学期的“特座”。
从那以后,全班都说我长不大,我所有的行为都被标上了长不大的标签,包括操场上玩蚂蚁,包括课本上画小人,包括抽出笤帚的竹子刻刀剑……一切我喜欢玩,喜欢耍的都成了长不大。
高二那年开学,因为高一的我们太扯淡了,气跑了物理老师,享受着着全校最好的团队拿到了倒数的好成绩,我的班被迫瓦解,我被分到了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手底下。
那个班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真的要自习的,早读是真的要读出声的,英语真的要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往出背的。
妈耶,我哪儿受过这委屈。不让老子在座位上睡觉过早读老子就出去聊天,不让出去玩儿老子就自习打牌。最混账的时候,别人上课对着课本背英语,我上课对着一桌兜武将牌背技能,天天早读一下一群人饭都不吃冲进实验室打牌,何其混蛋,何其自在,那会儿也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你玩儿这个不幼稚吗?”
我把埋在卡盒里头抬了起来,认真地看了看提问的姑娘,忍下了问候她全家的冲动,——“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
高三那年教学楼前的几颗大树要裁剪
窗内是堆积如山的书本卷子,窗外是一根一根树枝掉落
那时候上语文课魂飞天外,看着窗外的二球悬铃木满地打滚,脑子就和抽了一样蹦出一句词: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脑洞
后来下午自习时间溜出去搞零食,回教室的路上捡到一根特别笔直,光滑不剌手的棍子,我简直要封他为屠龙宝刀。
当一根长度合适粗细均匀并直的棒子杆出现在眼前,我就会有一种握住它并尝试开花的冲动,何况这么一根儿完美的棍子,我给他拿回了教室,甚至恨不能直接在教室里大闹天宫。
你问我后来怎么了?我也不知道,那根棍子的下场我早已忘记,做了什么也不再想起,只是握着他的感觉在脑海里经久不衰,从未淡忘。
就像当初考试的时候假借上厕所去超市买冰棍儿,我忘了是哪个可爱的老师原谅了我的放肆,忘记了是一场多么折磨的考试给我整的直接破防,只记得声称要去厕所的我从兜里掏出老冰棍儿时整个考场忍俊不禁的笑声,记得那根清甜冰冷,沁人心脾的老冰棍儿。
其实老冰棍也好,烧火棍也罢,这些玩意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我们的眼里,可以是宝剑;可以是快刀;可以是万众敬仰的权杖;可以是变幻莫测的魔杖;可以是退敌于千里的长枪,最重要的,它是希望中未来我们手中拥有的一切。
快乐去哪里了?
曾经是憧憬的明天,现在是逃避明天的今天。
也许最后才发现,快乐并不是我们真的活成希望的那样,而是曾经希望变成我们所想那样,现在依然希望变成那样。
说老实话,我从来不觉得没长大是什么坏事。
我不甚明白为什么我学习没有耽搁,做事没有影响的情况下,一群人要关注我玩的东西幼不幼稚?看的东西成不成熟?
我并非对他们的世界一窍不通,我只是发自天然的厌烦和远离,我削木成剑,拿在手里,脑海里想的是男儿何不带吴钩,我用粉笔刻骰子,脑海里想起来的是赌神的bgm,没有人说过这些想法的原型长不大,只是会说模仿他们的人长不大
究其原因,我想一定是因为我扔不出一张价值三千万美金的瑞士银行本票。
我在想假如我在农村信用社里有三个亿的存折,我就是当场和尿泥玩,后面也会有大把的马屁精追捧我童心不改少年气,纵横捭阖戏人生。
所以,那些所谓的长不大评价,跟你的行为完全无关,只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比较心,总得在某个方面的指摘中找到自认为强于他人的部分,以暗戳戳的满足自己内心缺失的优越。
斥责他人长不大,无非是想强调自己多成熟,不管在更进一步中批判的是智商还是所谓的品味,本质都无区别。
即是如此,长不大又何妨?虽然我没有农村信用社的没有存折,但我同样没有向他人自证辩解的义务,只要你不在意定义,那人生只剩惊喜。
人生已经成年,不必纠结浮烦,不论是谁在找存在感,我都只想郑重的告诉他,我,就是长不大。
我就是喜欢拿着根破木棍高喊“雷霆半月斩!”
你爱咋咋地!